呐啊

不想平淡

绝热(3) the end(终于写完了,看着字我都开始犯恶心了)

有些时间就像是定格了那样,冗长,难捱,那一秒包含了太多内容,再多人也说不清的细节。

女孩再次回过神的时候,好像已经脱离了她眼前的世界,而是回到了那个草屋。

那是阿珩没有消息的不知道第几个夜晚,两个人从最开始的淡定到后面的慌张,靠着仅剩的一点食物,两个人决定第二天出去寻找阿珩。

“如果你还愿意听,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。”小爽和阿楚并排躺在草席上,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萤火虫,盈盈的在阿爽的鼻尖打转。

阿楚侧过身子,怔怔地盯着那只萤火虫,眨眨眼说:“好。”

“其实,传说有真有假……我很想跟你讲讲我的童年。不知道你有没有过幻想,城墙那头的人是不是也想周围的人一样,浑浑终日。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等我长大了,爬过那堵墙,去看看那边的人。看看那边是不是也一样微风和煦,偶尔电闪雷鸣。然后我就经常跑去墙角给自己讲故事,后来我遇到了一个男孩,我们隔着墙聊聊天,约定好以后一起去看看对方的世界。”女孩说着也转过身子,面对着男孩的脸,萤火虫像是被惊动了一样,胡乱的飞了几圈,最后落在两人中间。

“我跟他说啊,我才不要听大人的话,认定墙外的都是猛兽,我要自己判断,做一个酷酷的大人。”女孩笑着继续说“我知道是你,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。”

“嗯!后来呢?”阿楚看着小爽脸上的神采,不由得笑着问女孩。

小爽拱了拱鼻子,慢慢抬眼,望进阿楚的眼睛,晶亮亮的眼睛慢慢润湿,带着微弱的鼻音开口道“后来……后来周围的小伙伴一个个消失了。妈妈跟我说,去外面看看吧。我是很高兴的,我本来是很高兴的……”

小爽的声音渐渐哽咽,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凉席上,将夏风吹的滚烫,传进男孩心里,却一下子抽干了他的血一样的难受。

阿楚伸出手揉乱了小爽的头发,又慢条斯理的揉开,把女孩圈进自己的怀里,吻着女孩的头顶闷闷的说“小时候我和一个女孩有过约定,我告诉她,我要带她看我这边的云雨霜晴,我要带她跑过闹市,我要跟她一起吃吃西瓜话话家常。后来她不见了,那堵墙也不见了,我以为她再也不想见到我了,还好,还好你还认得我。”阿楚赶走了身边的萤火虫,光彻底的消失了,只能感受到两个人潮湿的呼吸。

“我小时候总是在想,如果,我不是生活在末世会怎么样,我会不会是一个很厉害的学霸,有可能做一名律师吧,毕竟我总是喜欢伸张正义,我应该不会染这种黄头发,我没说过吧,其实我并不喜欢黄头发。我是不是会像书里说的那样,每天熬夜蹦迪拉小姑娘的手,做一个白天伸张正义,晚上释放自己的死社畜。”阿楚的闷笑声从女孩的头顶传过来。

“我姓楚,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,我也不对这个世界抱有什么希望。但我现在想,如果一定要有末世的话,你要有希望才行。”

“希望是什么啊,我好痛苦,我跑出来的时候城里一片大火,我拼命的跑出来,再也没有那天晚上那么冷的风了,只有我一个跑出来了,只有我一个……再也没有城内城外了,再也没有了,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呢,明明我们也只是想要活下去,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啊……呜呜”

阿楚双手捧起女孩的脸,细细的擦掉女孩的眼泪,泪水把女孩长长的睫毛纠结在一起,阿楚支起身子,吻住了女孩的嘴。那是一个极其温柔,又极其具有力量的吻,它砸碎了城内城外的壁垒。他们都知道,那堵墙被烧烬了,但仍然存在在人们心里。

“不要哭了,我的女孩。”阿楚小心翼翼的离开女孩的嘴唇,又一点点滑到女孩的锁骨,然后是肩膀。“不要再让自己难过了。”宽厚温暖的手指自肩膀划向腰间。女孩瑟缩着环住阿楚的脖颈,闭着眼向男孩吻去。“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,还好……”声音消失在黑暗里,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喘息声。疼痛和快乐并存,激烈和快感撕裂了两个人,让他们在只有两个人的世界里沉浮。外界把这叫做低俗文学中婊子的邀约,城外人把它叫做传染的病毒,而它本来的名字叫做相爱,是的,同城外的爱情一样,他们是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爱情。

对他们来说,这是一场盛大的性爱,一场温柔的近乎完美的性爱,激烈的交流贯穿了肉体和灵魂。我们总喜欢把它赋予伟大的意义却把过程划分到暗黑的角落。其实,对我们来说,这也不过是本低俗小说,它本性是暴力,是掠夺,是强大对弱小的征伐。

女孩睁开眼,意识模糊,却明白,眼前不是那个草屋,身边不是阿楚。她知道所有狂欢的落幕都是巨大的落寞。她知道所有的真相。

城内的人为什么会越来越少呢,明明数学的繁衍问题的答案是巨大的数据结果。其实城外人都是城内送出去的。城内就像一个巨大的人口中转区,把人口分散到各个区域。但是再好的经济手段也解决不了世界末日。于是他们一把火摧毁了这座城。她怎么可能一个人逃出来啊,她哥哥帮了她,那个叫阿珩的男孩。

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早有预谋的演出。

因为巨大的人口和迫在眉睫的末日无法达成统一,像做数学题一样,最优解是筛选剩余人口进入培养室,那是人类早已准备好的末日地方,可以供养人存活一段时间。

可是怎么筛选呢,她不清楚,她以为阿珩是恨她的,恨妈妈在他们之间选择把他送出城。可是阿珩选择保护她,警察是找来演戏的,想想也是,他们两个怎么可能从两个警察手里逃出来,可是警察看到她之后起了它心想把她抓起来邀功,阿珩错手杀人,最后被通缉。

是的,阿珩死了。

在他们逃跑的第一天,阿珩就死了。

阿楚也死了。

在刚刚,在她的面前。

警笛声再一次响起“禁止一切浪费资源的行为,禁止,禁止……”

来往的人拖拖拽拽把她带进了培养室。脑海里不住的翻腾着阿楚最后的身影。

他们说好了一起去找阿珩,结果不过是在原本的家里找到了阿珩的尸体。警察冲进屋子,把阿楚带走了,因为他和阿珩订了婚,无差别连坐。阿楚没有回头,她只看到了子弹冲破脑腔之后的狼狈场景。

她翻到了阿楚的日记,稚嫩的笔迹太过潦草,她只留了一页,那是年少的阿楚留给她的。她靠着笔记熬着日子。

她不能死去,她本想的,但是,她怀孕了。

女孩手里握着那张他留下的纸条,微微颤抖着走进那个名叫希望的地球上的最后一片土壤,欢喜和记忆翻涌,促使她忍不住的生理上泛出恶心。纸条上的字她早已记得清清楚楚,可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保存着,同她肚子里的小生命,坚持着活下去的希望,即使她早已知道那只不过是绝望的延伸。

不知过了几月,热闹的集市早已经消失不见,她即将生产了,没有医生,甚至没有人看过她一眼,光已经消失好久了,几天前,电也用尽了,存活的人,靠着生火维持生命,最近连火光也见得少了。她知道,这个世界可能要迎来一个小生命了。她也终于要解脱了。

“哇——”随着最后一个孩子的诞生,婴儿啼哭声划破了这个世界的安静和黑暗。我们总是认为初生的啼哭为希望,是未来,但这最后一声啼哭渐渐淹没,地球,终于挣扎着失去了最后一丝气息。

“最后通牒,最后通牒,城内人该死,为了现存人类的人生,我们禁止一切异性相爱!禁止一切异性相爱!”整个黑暗里只剩最后一段录音一遍一遍的循环下去……

好像,空气里还有风的味道,不知道,黑暗已经削弱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活力,像无数大结局那样,渐行渐远的声音最后也暗淡下来,如果还有人活着,应该能听得见那个喇叭的声音,滋滋啦啦的电流声,模糊了原意,好像在说“我爱你……”

阿楚留的纸条:

2月23日
我的女孩,我想我已经没有得救了,所以如果这个糟糕的世界可以变好,我多希望我们的初遇是在一段泥土芬芳的小径上,牵手,亲吻,享受欢愉,和风扰乱我们的发丝,编成纠缠的模样。
5月5日
阿珩前两天给了我一张纸条,那是从一本老旧的禁书上撕下来的,上面写着“我现在不坏了,我有了良心,我的良心就是你。”女孩,我现在不大看得懂这些文字了,也许是我的大脑告诉我自己我不想懂。但是我想把它送给你,我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,可是一时我也难以说的明白,但是,等我,等我们下次见面,我要亲口对你说。我想你应该也是明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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